旅游大爆发凸显“中产化”降临

张颐武

   这个十一长假最引人瞩目的是中国各地旅游的大爆炸般的拥挤。由于高速公路费免除，使得出游的人数暴涨。这既造成了公路拥堵，景点拥挤，各种服务业乱涨价等混乱状况，也引发了全球媒体的关切和议论。以往到长假期间也都出现过拥堵拥挤的情况，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一是这里的情况时全国性的。原来局部的拥堵或景点拥挤变成了各个地方的普遍的情况，二是由自驾游引发的高速公路的大拥堵比景点的拥挤混乱更加引人注目。这似乎是近年来一直出现的旅游业的问题的总爆发。这其中的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有旅游设施不足，对于高速公路的免交过路费的状况估计不足等等原因。但其实可以看出中国的社会发展状况其实有了新的格局，这次的旅游的大爆炸正是这种新格局的投射。

这次旅游的大爆炸的意义，在于凸显了中国消费能力的升级正在从大城市向三四线城市，从收入较高的白领向一般公众扩散。中国的中产阶层已经开始“普通劳动者化”，过去我们想像的优雅白领式、受人羡慕的中产阶层，已经普遍化。这种扩散正是中国社会正在面临着中产社会来临的新的情况。这其实是中国社会发展的重要的新的标志。

首先，这次的各地高速公路的大拥堵彰显了中国汽车的普及程度的进一步加深，汽车生活的影响力在快速增强。人们都知道中国的高速公路等基本建设是全球最快的，还曾经引发过是否过于超前的争议，但这一次的事态让我们明白，中国进入汽车社会的速度其实远比过去估计的来得快。中国的汽车保有量的增长最快，大批普通人已经拥有汽车，但他们对于高速公路过路费的价格相当敏感，这是由于他们的消费意识上不能适应这样的并没有实体交换的消费，当然就会觉得这样的费用难以接受。这当然有高速公路费相对较贵的原因，但也有他们对于这样的费用尚不能接受的原因。因为中国的中产消费者对于服务等“看不见”的消费价格极为敏感，难以接受，对于实体消费凭的价格昂贵倒还可以接受有关。如对于对于电脑软件付费难以接受，多年来一直存在严重的付费障碍，但对于电脑硬件的价格昂贵倒是一直都接受的；再如中国年轻人对于苹果手机的昂贵价格都接受，却难以接受苹果提供的软件付费，往往会越狱；这就是两个典型的例子。现在我们可以看到人们接受了相对价格较高的汽车，却难以接受过路费。而这种现象正是由于中国的中产人群在爆炸性地增长，但他们的消费习惯还是相对较为传统的。但他们对于消费的精神满足的渴望确实是难以遏制的。他们还是期望用较低的价格获得相对超值的服务。这种心理虽然是一切人都有的，但对于付出了辛苦劳作代价，刚刚有了一定的积累的人表现得更为强烈。这说明普通劳动者收入的增长已经使得他们有了新的需求和生活期望。

其次，这次拥挤的景点几乎也都是最著名的，如长城、故宫、鼓浪屿、华山等等。这些地方都是传统的旅行地，而据报道，到这些景点的人中间，以三四线城市的或大城市中的一般公众占据了极高的比例。这其实容易理解，真正的大城市的白领这样的中等收入者的相对高端的人群已经形成了较为理性的旅游习惯，这些地方也不可能是他们的首选度假地，说明了普通劳动者已经随着这些年收入的增长有了新的消费渴望和中等收入者的心态。他们对于旅游的渴望带来了这次的景点的拥挤。

由此看来，中国的普通人进入中等收入者行列的速度很快。他们开始大规模的旅游消费，现在所看到的就是他们的期望和现实条件之间，他们的消费期待和消费心理之间的矛盾。这些矛盾使得这些快速中产化的人有了更高的期望，也有了一定的消费能力，却还面临着对于他们的服务供给的不足和消费习惯的限制等等的困局。他们期望的满足在十一长假旅游中上难以获得，这使得他们的期望和满足感之间产生了相当的落差，他们的幸福感还相当缺失，而且往往在经济收入改善中的失落感会更加强烈。中国的情况很有趣，人们往往都自认底层、屌丝，往往自我感受很差，但其消费的习性却表现出明显的中产化倾向。

这就需要首先认识新的三四线城市和原来大城市中收入较低者快速“中产化”的现实，对于他们的渴望和要求有更深入的体察和了解。二是需要更充分地应对这样的新的现实情况，拿出必要的新的政策和对策。这此的拥堵拥挤当然有许多值得反思之处，是一个挑战，但其实也说明了中国的快速“中产化”带来的消费潜力的释放将为中国的发展提供新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