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电影”的启示

张颐武

     这几天，在北京大学正在举行“广西电影展”。这是一个宣传广西的文化活动的一部分。看看影展的名单就让人惊讶。无论是广西电影制片厂制作的第五代的发韧之作《一个和八个》和《黄土地》,还是最近的《英雄》和《理发师》等根据广西作家的剧本拍摄的电影都显示了广西电影文化的生命力。广西在二十世纪的前半期并没有一个电影传统的,也并不是中国都市文化的中心,而电影则是二十世纪工业文明发展的象征,人们会觉得电影在广西的发展几乎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但广西却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在电影方面大放异彩,从电影文化的边缘进入了中心,成为中国电影发展的重镇，形成了一些引人瞩目的亮点。广西电影的活力正是当代中国电影近期发展中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它的一些经验还是具有启发性的。

    广西电影的崛起的第一阶段是八十年代对“第五代”的电影人才的成功引进。二十多年的中国电影史和“第五代”有着难解难分的联系，而他们的工作毫无疑问也是塑造中国人的文化想象和世界对于中国的想象的关键的部分。他们的历史一直被视为大众文化的不竭的文化资源被广泛地传播和利用,也被视为中国当代文化中最为不可思议的奇迹。一些从文革的阴影中摆脱出来,历经了艰辛和磨练的年青人,通过电影学院的训练后脱颖而出。然后脱离了中国电影业的常规运作的模式，异军突起，变成了中国电影在八十年代中期直到九十年代的最为引人注目的一代电影人，这里的一切其实是中国大历史转变的轨迹的一部分。他们毫无疑问为这段电影史和文化史留下了弥足珍贵的章节。这是在新时期的急剧的文化转型中,广西文化的一种全国性的视野的展开,它一面是对于新锐文化资源的吸取,另一面是广西的边缘却更大胆的求索精神的展开。而事实证明,这一选择也具有了全球性的文化含义。当时第五代还仅仅是电影学院的一批学生,远没有被人们认可,他们在中国内部和世界都尚未提供新的视界,但广西电影制片厂却提供了一个平台,使得第五代得以展开自己的才华。《一个和八个》开始的通过影像的革命提供了一种在中国内部的启蒙的欲望的表述,《黄土地》则真正实现了第五代早期的全部的意图。而它所开启的道路,却也是中国电影与一个外部市场相联系的开端。内部启蒙和“国民性”反思的努力，也开启了一个中国电影的外部的市场。这恰恰在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凸现了一种重新发现中国的可能。他们都获得了相当的国际声誉。而广西的边缘的自由和开放反而成了一个异常有力的因素，促成了中国电影想象的国际化的历程。

    无可争议，《一个和八个》和《黄土地》的成功一方面是“第五代”艰苦求索的结果，另一方面也是广西的独特的边缘的开放和探索的精神所构筑的平台和广西提供的创作的基础的上得到的结果。广西给中国电影的发展提供了一个新的可能性。“第五代”也在广西找到了自己的开端。而这个开端的时刻可能是最为美丽的。这可以说是一个“引进来”的范例。通过引进人才为本地的文化发展和全球的文化作出相当的贡献。

    而在新世纪之后，广西的作家对于电影的介入前所未有地开始了。他们的文学想象力为中国电影的新一波的发展提供了有趣的可能性。如李冯编剧的《英雄》、根据东西的小说改编的《姐姐词典》，根据凡一平作品改编的《理发师》等等。这些作品都来自广西作家的创意和想象力，却成为了电影的不竭的灵感来源，也受到了广泛的欢迎。这又是广西对于中国电影的又一次贡献。这次的贡献是广西本土作家主动地加入新的电影想象，将自身的文化资源转化为一种影像艺术的表现。这是值得我们关切的。这可以说是一种“走出去”的文化行为。广西的想象力为当下的电影文化贡献了重要的资源。

    从广西与电影的关系，我们可以看到处于电影文化边缘的地域也可以变成中心。这当然需要与外界的机敏灵活的合作和坚定地开掘自己的文化资源。无论”引进来“或者“走出去”都有可能开拓新的文化空间。广西在电影方面的成就正是将自身的资源和外部和资源成功整合的结果。所以，边缘处的机会需要我们自己去发掘，这里其实有很多文章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