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联欢中感受春的气息
——2009年春晚的意义
张颐武
2009年的春晚依然引起了公众的热议。无论赵本山和“小沈阳”的仍然堪称压卷之作的小品,还是“英伦组合”的新颖的设计,或者刘谦的魔术的奥秘都已经成为了带有公共性的话题,在纸媒和网络中持续讨论。这其实最好地说明了在经历了二十六届的持续举办之后,“春晚”已经固定成为公众所不可缺少的“新民俗”,也说明“春晚”仍然具有的不可替代的重要的意义和价值。虽然有“山寨春晚”这样的尝试,也有各个地方电视台的春晚的努力,实际上,公众仍然需要中央电视台的“春晚”陪伴自己一起跨越农历新年。同时,随着中国的发展和国际影响的扩大,由于和三十年中国的改革开放一起出现的“新华侨”群体对于“春晚”相当熟悉,而海外华人华侨对于中华文化的认同的进一步的增强,“春晚”已经越来越成为全球华人文化的重要的组成部分。
从今年的“春晚”看,公众的反应难免见仁见智,有许多不同的议论,这也是这些年来持续出现的现象。其实也说明随着中国社会的发展和文化方面的消费的多样化,“春晚”众口难调的现象也会继续下去。但显然积极的评价和强烈的兴趣仍然是公众对于“春晚”的主流意见。公众仍然在“春晚”中获得了自己所需要的精神的愉悦和快乐。无论如何,“春晚”具有的在中国社会中多数人认可的“最大公约数”的作用得到了提升和延续。
今年的春晚的最重要的特点是在延续近年来的宏大场面的同时,努力尝试找回“春晚”最初的“联欢”的特性。
在“春晚”早期的历史中,“联欢”的台上台下同乐的“参与性”和热闹随性的“即兴性”是它的重要的特点,而观众在电视机旁的“目不转睛”的观看则是大年夜的独特的景观,观众好像也置身于晚会的现场,共同参与了这样一场晚会。那是适应了当时电视在日常生活中刚刚崛起,人们的文化生活尚不丰富,观众的趣味和生活形态都相对一致的状况的。但随着这些年来中国社会的巨大变化,中国的观众的趣味和生活都有了很大的差异,“春晚”就更多地从观众“目不转睛”地观看,转变为一种以营造春节的欢快喜庆的气氛为中心的“伴音伴影”,晚会的灿烂的场面和宏大的歌舞都起到了为家庭的大年夜营造一个快乐的气氛的作用,也起到了以变幻的美丽画面和声音为家庭大团圆做很好的点缀和衬托。同时照顾到不同的观众的趣味,让不同年龄段和不同趣味的观众“各取所需”。这当然使得春晚仍然不可替代,但却难免难以让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现场感和参与感有所弱化。而今年的“春晚”在延续这种快乐气氛的营造和点缀与衬托的功能同时,又强化了“联欢”的特征。像刘谦的魔术,就不是为大场面而设计的,而是具有非常强烈的家庭中即兴表演或小规模联欢会的“露一手”的特点,是一种典型的“小魔术”,它格外地拉近了观众和演员的距离,也展示了一种奇妙的参与感,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试图一探究竟。在春节期间,猜测刘谦魔术的奥妙既是网上的热门话题,也是亲友聚会的聊天的题目。这说明这个节目让公众再度发现了传统的“联欢”同乐的价值,让“春晚”拉近了和观众的距离,让他们仿佛同时置身于晚会的现场。这种现场感的获得是难能可贵的。而“英伦组合”则是让青少年观众的“偶像”和民族唱法的翘楚同场表演,让不同的趣味和不同年龄段的人都可以共同观看,也有联欢的即兴和随意的特点。这个节目让我想到了1983年春晚时李谷一和袁世海一同唱起京剧的场面的情景。虽然时空变幻,但这种“联欢”氛围仍然得到了展现。这说明联欢的方式仍然有其魅力,对于观众的情绪的调动依然有很好的作用。而涉及08年的重要事件如汶川地震和奥运会等的表现也非常得体和自然,和整个晚会的氛围相当和谐。
今年的“春晚”的另一个长处是有一些让人印象深刻的节目。如“小沈阳”和赵本山的小品《不差钱》,让“小沈阳”在一夕之间就成了公众人物。这个节目的剧本似乎未必非常出彩,但赵本山和“小沈阳”的表演功力和“二人转”文化中的那些独特的营造喜剧效果的的技巧仍然使得它成为晚会的亮点。而像毛阿敏和“纵贯线”的演出都让我们有了怀旧和感受岁月的变化的意味。而马东等人对于《五官争功》这一当年春晚名作的再创造也给了我们难得的乐趣和对于春晚历史的缅怀。姜昆的相声也是可圈可点的作品。当然,“春晚”仍然和公众的越来越高的要求有一定距离,一些节目比较平淡和难以让人留下印象的状况依然存在。
2009年的“春晚”让人们在“联欢”的氛围中感受到了春的气息,在经济面临挑战的时刻,这种欢乐的氛围无疑是弥足珍贵的。它会在给我们快乐的同时给我们激励,也体现了文化对于社会的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