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辛亥百年：现代中国的光荣

张颐武

     我们今天纪念辛亥革命百年，既是一个从今天的历史的角度重新回首百年来中国人艰难奋斗的历史的机会，也是一个从中国的百年的现代化的历史中汲取力量的机会。遥想一百年前，辛亥革命的先贤在中国的屈辱和失败中奋起，为了争取中国的现代化，为了民族的生机和发展，做出了自己的抉择。走向共和政体的革命正是中国现代化的关键的时刻。中国人在那个时刻做出了坚定的抉择，也改变了中国历史的方向。从大历史的角度看这一百年的中国，我们看到的是从那个时刻开始的连续不断的过程，中国人为了中国的富强，所付出的牺牲和努力，既构成了中国历史波澜壮阔的一章，也是百年以来的世界历史的关键的部分。     

经历了这些奋斗与牺牲，中国终于走到了今天的历史高度。无论我们的前面还有多少挑战和问题，但一百年前民族的失败与痛苦已经结束，先贤的理想已经在很大的程度上得到了实现。今天的中国已经是全球化的最关键的力量之一。遥想二十世纪的前十年的中国，是何等的破败和凋敝，那是一个以八国联军进入北京开始的世纪。中国的失败和屈辱，其实绝不仅仅是一个国家的失败，而且是每一个中国人受到轻蔑和无视。有人说国家对于个人无所谓，看看当年那些中国人的痛苦和奋斗，看看从那个时代留下的历史的记录，你就会理解这样的说法是多么的不靠谱。正是在那个时刻，中国人知道自己的命运其实和国家的命运连在一起。中国的伟大的革命的进程既要创造一个现代的国家，也要创造现代的国民。辛亥革命正是这些努力的一个最关键的历史节点。一百年以后的今天，虽然我们的发展还有许多问题和缺陷，但中国的崛起已经成为一个全球性的议题，中国的发展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的前十年的世界历史的重要的现象。无论是奥运还是世博，都喻示了中国在向着新的高度努力。今天的中国的成就是所有这些二十世纪的中国人的奋斗的伟大的历程所创造的。今天的中国没有辜负辛亥革命的先贤的期望和想象。一百年来，这个民族无愧于自己的光荣。先辈们的努力已经得到了历史的报偿。

在今天，在中国为了国家达到新的高度，为了普通的中国人在日常生活中提升幸福感的新的努力之中；中国学习作为一个真正的大国发挥作用，而中国的普通人也在学习作为一个大国的国民的努力之中；我们需要思考的是，现代中国留下的那些经验对于今天的中国人有怎样的意义。我以为，现代的中国人从辛亥革命开始的奋斗，有一个西方现代化的历史所没有的，也是今天一般的发展中国家所不具备的价值的高度：

一方面，中国人通过自己的奋斗保住了国家的连续性，中国人通过从辛亥革命到抗日战争到新中国的成立和发展的整个历史，使得中国没有被彻底殖民化。中国由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转型虽然艰难，虽然主权和领土完整曾经被破坏，虽然许多时候国家在危难之中，但始终保持了自己的中央政府和国家的机构，保持了中华民族的认同感和凝聚力，保持了中国的多元一体的多民族国家的历史特征，也保持了中国人文化和精神的自主性。这和许多第三世界民族所经历的全面殖民的惨痛经验有所不同。中国没有“亡国”，中华民族的崛起有着自己宝贵的精神的基础和文化的根基，也有发展自身的各种条件。这为中国人获得自己的文化自信，为中国未来的发展准备了条件。今天我们正可以从这里汲取宝贵的精神遗产，中华民族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就有其坚实的根基。在今天我们所获得的自信也来自这段历史给我们的滋养。中国在那样的危亡之际，都能够坚定地挺过来，找到自己的危中之机，我们未来有什么挑战不能承受呢？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呢？现代中国人的坚韧不拔的奋斗捍卫了自己的国家的同时也让我们今天分享一份光荣。

另一方面，中国在自己的现代化的过程中，从来没有欺负过其他国家，从来没有过报复、掠夺、侵略。西方的现代化正是和对于其他社会的侵略、殖民和掠夺分不开的，西方的现代化的历史是以许多亚非拉的社会的惨痛的遭遇为代价的。而就连我们的东邻日本，也在现代化进程中侵略了中国、朝鲜和东南亚的许多国家。而从辛亥革命开始，中国人就是始终“和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的。二十世纪让中国的人民承受了许多痛苦，但中国人从来没有让其他国家的人民承受苦难。中国在自己的发展过程中始终是坚持了三个价值的尺度，这些价值即来自中国的传统的文明，也来自现代中国人自觉：一是扶弱抑强。现代中国始终是和第三世界国家和发展中社会情同手足，共同发展。从孙中山、鲁迅关心弱小民族，到新中国的“第三世界‘的视野，中国从来没有势利和依附强权。二是以德报怨，中国人从来没有报复压迫过、侵略过中国的国家，而是以宽广的胸怀、仁爱的精神对待这些民族。中国民族始终保持了最大的善意和诚意来对待世界。三是和而不同。中国从不将自己的价值观强加于人，从不要求世界都按照一种模式发展，而是通过和而不同的对话和交流寻求共同繁荣和发展。可以说，中国的现代化是光荣的，没有历史负担的。因此中国今天的崛起就有其历史的正当性，也有其可以为其他国家和世界信任的价值和精神高度。

从辛亥革命开始的百年，为中国人留下了宝贵的精神和物质的财富。中华民族在这一百年中的奋斗永远是中国的光荣。这光荣将会延续下去，在未来中国的辉煌中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