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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某知名大V和知名电商之间的关于服务和品质的争议引起了社会的广泛的关注。这次的争议之所以引人注目,其有趣之处是它是彻底跳出了原有的“找记者”的维权路径,也脱离了传统媒体在这方面具有的先天的优势。而是大V自己发声,自己为自己维权,自己和知名电商你来我往地交涉讨论。这个维权事件在传统的媒体或传统的新闻性网络媒体中几乎是了无声息,关注不多,并未成为舆论的热点,也没有变成这些媒介讨论315这样的相关议题的题目。但在微博中发出的这个议题却引发了持续的讨论,也让知名电商多次回应。这件事其实具有相当的启示的意义,它喻示了两方面的变化:
 
一是平台的转移。过去在这方面最有影响的纸媒和和纸媒相关的新闻性的网络媒体没有介入的情况下,靠微博就引发了持续的关注和知名电商的反复的回应。这其实是以社交为中心的具有媒体特点的微博的现实影响力的最好的说明。当然,微博的影响力人们早就已经看到。但从这一具体的事件看,情况其实有了更深入的发展。过去在维权等争议方面,公众往往更信赖传统媒体或和传统媒体相关的新闻性网络媒体。他们是相对公平的“第三方”,由于有更加可验证的信息源,有可以为之背书的平台本身的影响力和公信力,因此在这样的争议一旦出现,往往具有一种难以抵御的冲击力。让相关方重视其声音。虽然这些年来自媒体的声音也已经为相关方所重视,但在像产品和服务的维权这样的状况下,远未达到像传统媒体及与之相关的新闻性网络媒体的影响力。往往在微博或微信朋友圈中引发的议题,也需要通过那些相对传统的路径才会发挥真正的影响力。而某知名大V就是在这个微信和微博的平台上构成了对于知名电商的相当的压力。这其实是说明一些实实在在的影响力在悄然地出现了新的变化和转移。过去很多网络自媒体平台往往依赖传统媒体提供的话题来延伸运作,而自媒体平台上炒热的题目也有待传统媒体的介入才会有持续的热力。这次的某知名大V的维权可以说是说明具有社交功能的自媒体其实已经在深化自己的影响力,形成了独到的作用。
 
二是大V个体的作用的彰显。这次的某知名大V当然是有名的编剧和小说家,但她在网络里的现实影响力虽然在开始时和这些身份有一定关系。但现在却是以大V身份用为自己维权的方式彰显了自身的影响力。在大企业面前以弱者的身份出现,赢得了不少支持,但她的诉求能够让不少消费者在某些方面感到有相当的认同。我们对于争议的曲直无需讨论,但那种代入感和在大企业面前的某种无力感,却能够引起许多中等收入者的共鸣。因此她带动的话题就让企业不得不反复回应。这说明大V不仅仅能带动舆论,或发表一些言论引发热议等等,其实是可以作为一种新的独到的发声路径让具体而微的事情得到整个社会的关切。它所形成的影响是由“点”到面的。这其实也是大V影响的“深化”。这种“深化”也有其相当的作用。
 
这种“深化”的影响既潜移默化有具体而微。它不是在一个超大的议题上引发讨论,而是在一个专注的“点”上发挥了独到的作用。这是在日常生活和和公众的感受息息相关的方面产生的影响。可以说是一种具有日常性的生活舆论。这里的作用就是嵌入到日常生活之中的。它不再在大议题上纠结,而是在小议题上发挥作用。这种小议题具有高度的“切己性”,是 每个人都可能遇到的问题,在这方面大V的作用就不容忽视。
 
这种影响的作用一方面当然是积极的,说明社会在人们对感受的表达和形成影响方面的新的路径已经完成。另一方面,当然事情也缺少了原来传统或新闻性网络媒体的这个重要的“第三方”而变成了直接的和对应方的关系。大V个人和企业,处于直接的相对的处境中,缺少原来第三方的参与、介入,也就缺少第三方的声音的中间性,也就少了客观的调查和客观的呈现,同时也就缺少转圜、沟通和更微妙的互动。这情形也就往往变成了粉丝之间的角力。往往以粉丝和受众的好恶倾向来定最后的结果。
 
无论如何,这次的事件可以作为一个有趣的风向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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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颐武

张颐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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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评论家,文化学者。北京大学文化资源研究中心副主任,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领域包括大众文化与传媒、文化理论、80年代以来中国文学和电影。近年来,张颐武一直专注于对全球化和市场化激变中的中国大众文化和文学的研究,并对处于转型时期的中国当代文化作出了丰富而重要的阐述。主要理论专著有《在边缘处追索》、《从现代性到后现代性》、《新新中国的形象》、《全球化与中国电影的转型》等;大众阅读出版物有《思想的踪迹》、《一个人的阅读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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